对具体人生而言,生是可体验、可言说的,死是必经过却不能言说的——因为届时你已经死了,死的经过和体验你不可能再说来了。故,生为可验,死为超验。人是有思维有灵魂的高级动物,尽管死为超验,但人还是总想知道自己死了以后到哪里去,即肉体消散了以后灵魂到哪里去。如果觉得自己的灵魂有着落,而且到达的地方很美好,人就会感到宽慰,也就一定程度上可以减少或消除死所带来的恐惧和痛苦。所以,超验问题便成了人类的终极关怀问题。
对人类的终极关怀问题,世界各大文明系统有着各自不同的说法和做法。
中国的儒家将注意力集中于现实社会,对终极问题处理方式是搁置起来、存而不论。典型的说法见《论语·先进》:“季路问事鬼神。子曰:未能事人,焉能事鬼?敢问死。曰:未知生,焉知死?”还有《论语·述而》:“子不语怪、力、乱、神。”《论语·雍也》:“务民之义,敬鬼神而远之,可谓知矣。”这样的“不语”、“远之”,固然可以避免、排除玄虚怪妄,但却也将探索、研究超验问题的门径封死了。不错,儒家注重祭祀,所谓“祭如在,祭神如神在”(《论语·八佾》)——这显然是讲给活着的人听的;儒家也崇尚“三不朽”,即“立德立功立言”——这对死者有一定的安慰,但还是解决不了死后灵魂到哪里去的问题,而且,能全面做到“三立”者,毕竟只有极少数人。
中国的道家、道教的主张是“尊道贵生”,认为通过修炼、养生,就可以达到“长生久视”、“长生不老”、“肉身成仙”。“长生”即“长寿”,只是延长了在尘世的时间,不等于不死。“不老”的说法违背自然规律,任何一个具体生命,都不可能“不老”。“肉身成仙”之说,对绝大多数人而言,是缥缈的、难以实现的——古代那些所谓的“仙”,都不过是人们愿望的对象化,即神话传说而已。显然,在终极关怀问题上,道家、道教没有给出令人心仪的,切实可取、可行的方案。
诞生于印度,发展、弘扬于中国的佛家、佛教为解决人类的终极关怀问题做出了重要贡献。佛家、佛教认为,世间的一切都是因缘幻化、刹那生灭、流转无实的,所谓“万法皆空”;人的生死也不例外,死亡不过是幻化流转而已,有什么可执着的呢?因此,佛家、佛教主张悟透生死,破“我执”。对死后的去向、归宿,佛家、佛教提出了“往生净土”说和“六道轮回”说。“往生净土”说是死后到美好、美妙的“西方净土”、“极乐世界”去;“六道轮回”说是进入“六道”(天道、人道、阿修罗道、畜生道、饿鬼道、地狱道)中的某一道,从而开始下一轮的生活。
基督教认为,人类因其始祖亚当、夏娃偷吃禁果而带有“原罪”,死不过是上帝对人类的惩罚。但是,人们只要懂得,并切实施行“忏悔”、“赎罪”,临死时,经过一番“审判”,就能获得上帝的拯救,回到全知全能的上帝的怀抱,到“天堂”里去享受永久的幸福。当然,若不“忏悔”、“赎罪”,或“忏悔”、“赎罪”得不到位,未能通过“审判”,那就只好去“地狱”里遭受惩罚了。
一个事实是,佛教、基督教的创立者们,与他们同时代的人一样,都生活在“地心说”时代,即大家都认为“天如穹庐”,地球是中心的时代。他们除了看到似乎是嵌挂在穹庐顶上的日月星辰之外,看不到“穹庐”之外更广远的地方。于是只能站在地球上,把“净土”、“极乐世界”、“天堂”等“彼岸世界”,想像到“穹庐”以外的某个地方。这对处于“地心说”时代的人们而言,无疑是具有引导力的“超验”的“福音”。然而,后来,“地心说”被“日心说”取代了。发展到当今,“日心说”也不能说明宇宙的全部了——地球只是太阳系中众多星球之一,太阳系只是银河系亿万星系之一,而银河系之外还有亿亿万万个无法穷尽其数的星系。
那么,有问题了,佛教讲的“净土”、“极乐世界”,基督教讲的“天堂”到底在宇宙哪里?用目前造就的最高倍数的宇宙望远镜能看到吗?看不到。于是,面对疑问,维护宗教权威的人士一方面说:“看不到,不等于不存在呀!”一方面将“净土”、“极乐世界”、“天堂”等“人心”化、意念化,即说“净土”、“极乐世界”、“天堂”,以及“六道”、“地狱”等,其实都在人的“心”里,即在人的思维里、意念里,你只要想到了,它们就存在了;你认为它们有,它们就有;你认为你死后能去“净土”、“极乐世界”或者“天堂”,你就有可能去“净土”、“极乐世界”或者“天堂”。
宗教人士的说法,尽管有“蹈虚”之嫌,但也还不失为一种都够给信仰者以安抚和宽慰的“说法”。
那么,能否将人类的终极关怀与当代自然科学尤其是天文科学相结合,提出一个“进一步”的说法呢?
我们试试看。
先定义三个概念:宇宙力、灵魂力、龙。
宇宙力是宇宙所有能力的综合。宇宙力是宇宙间万事万物的总根源。河外星系、银河系、太阳系、地球、人类都是宇宙力的产物。宇宙力不依人的意志为转移,人类可以不断地去认知、一定程度上去利用宇宙力,却永远不能够整体上掌控宇宙力。
灵魂力是人的思维、意识、愿望、理念等的总称,是作为人的肉身一部分的大脑产生的能力,这种能力是一种特殊的物质。人活着,灵魂力就产生着。产生的灵魂力,一小部分通过人身的器官向外释放着,大部分则在人体内尤其是大脑里积存着。人的肉身生命结束时,积存在人体内尤其是大脑里的灵魂力,要么随着人的肉身的消散而消散,要么整体上离开肉身躯壳获得释放和升华。
龙是中国人对宇宙力感悟、认知的形象化,是宇宙力的一个代表和体现。龙尤其是作为宇宙力组成部分的、人类目前还沒有全面认知的、也可能永远不能全面认知的暗物质、神秘力量的代表和体现,是宇宙力和人类灵魂力之间的中介。
可以设想和认为:在人的生命结束、人的灵魂力冲决肉身躯壳的束缚后,龙承担着接引者、承载者的角色。龙可以接引、承载人的灵魂力,甚至可以吸纳人的灵魂力,使其成为龙的神力的一部分,冲破地球的引力和大气层的压力,到太阳系去、到银河系去、到河外星系去,与宇宙力相汇合,成为宇宙力的一部分,与宇宙力同体同行,从而实现永恒和不朽。也可以在与宇宙力同行的过程中,与宇宙间的其他生命相对话、相结合,开始一个新的生命历程。
实现了上述“说法”或者说“方案”,也就解决了人类的终极问题。
至于人的肉体消散之前,人的灵魂力如何才能冲决肉身躯壳的束缚,从而被龙接引、接纳并承载,本人将在下一篇文章中探讨。
2016年11月1日
作者简介:庞进 著名龙凤文化研究专家,龙文化当代十杰首席。龙凤国际联合会主席、中华龙文化协会名誉主席、中华龙凤文化研究中心主任、西安中华龙凤文化研究院院长、中华龙凤文化网主编、陕西省孔子学会副会长兼秘书长、陕西省创意产业协会副会长、西安日报社高级编辑。1979年开始文学创作和文化研究,有《中国龙文化》《中国凤文化》《中国祥瑞》《灵树婆娑》(获中国首届冰心散文奖)《龙情凤韵》等著作30多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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