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前,各个民族有各个民族的龙。这条龙护佑着一个民族兴旺。如果龙死了,这个民族就会衰败、灭绝,我们布依族也一条龙,大家叫它布依龙。
那一年,布依龙在龙宫里住久了有些烦闷,想上岸散心。好,布依青年最喜欢的“六月六”到了,男女青年都欢天喜地花坡上玩耍。布依龙就变成一个年轻的布依后生,头包白头巾。穿蓝对襟衣,跟着成群结队的布依青年,到花坡去浪哨。
花坡上好闹热哟,小伙们穿起崭新的对襟衣,包上新头帕,耳草鞋上还缀着红绒球。姑娘们更漂亮罗!黝黑的头发挽成辫辫扎起红艳艳的头绳,绣花的围腰上系起绣得金光耀眼的新带;头上、手上、胸口上银饰叮当。有些大胆的姑娘,三五成群,躲在花伞底下,偷偷相英俊的小伙子。到处有一双一对的男女,唱歌浪哨,吃黄糯米饭……布依龙也杂在里面,和姑娘小伙们一起玩得高兴。它不晓得杀身之祸正在等着它。
原来,一个狠心的汉官想消灭其他民族,正在四处捕捉各民族的龙。有些龙没有防备,被他捉来斩了。布依龙灵活机警,又不大出水玩耍,官家捉它几次都没有捉到。这年“六月六”到了,官家估计布依龙会出采玩山散闷,就在通往花坡的各条路口布置兵马,要等布依龙自投罗网。
因为布依龙打扮成一个普通的布依后生模样,埋伏的官兵没有发现它。
布依龙一直玩到晌午边,玩得口干舌燥,浑身无力,它想喝点水长点精神,就悄悄离开欢乐的人群,走向僻静的河边。一路上,它看见包谷背起包包,水稻抽出穗穗,看样子收成不错,心里硬是高兴。到了小河边,它四顾无人,就俯下头去喝水。这龙喝水可就不像人罗,一口就会喝干一条河。埋伏在河边的官兵发现河水一下子蚀了下去,晓得是龙在喝水,悄悄包抄过来。这时,布依龙喝干了河水,抹一抹嘴,刚要离开河边,官兵们突然围了上来,趁它一点没有警觉,猛地一下子把铁锁套在脖子上,把它紧紧锁住。这是专门的锁龙链,套上以后,龙很难逃脱。布依龙见河水喝干了,无法潜水,只好镇静地说:“你们要做哪样,为哪样乱抓人?”“你是布依龙,我们奉命抓你。”官兵们凶神恶煞,刀枪抵住它的胸口。布依龙还是很沉着:“你们有哪样证据说我是布依龙?”一个官员指着干涸的河沟说;“这不是你刚喝干了水?”这时,布依龙知道身分已败露,就暴吼一声,现出原形,想腾空而走。可是,脖子上套着锁龙链,无数的刀枪抵在它身上,它挣扎了一阵,浑身受了好多伤,还是逃不出去。
官兵知道龙一遇水就可以逃走,就用糍粑做成一个囚笼,把布依龙囚在里面。这糍粑不透水,干了又硬,关在里面根本挣不出来。官兵们把布依龙关在糍粑笼里,外面装扮成轿子,又去花坡上找来几个布依后生,说里面有贵重物品,雇他们抬。官兵们打算把布依龙抬到一个避静的地方去杀害,好消灭布依族。
这天,天热得很,大家走得很累。到了一个叫黄果树的地方,见这里果树成荫,凉风悠悠,就停下轿子,打算乘凉歇气。恰好这时旁边有一家布依正在娶媳妇,唢呐吹得“哩呐哩呐”响。抬桥的布依后生听了,情不自禁地哼起了布依情歌来。这歌声传进囚笼,在里面昏昏欲睡的布依龙一下子惊醒过来。它急忙打着布布问:“你们是布依还是嘿布哈①?”
几个抬轿子的后生大吃一惊,抬了这么多天,原来里面装的不是东西而是人。而且是布依人I他们立马用布依话回答;“我们是布依。”
布依龙说:“你们快救我!”
“你是哪个?”
“我是布依龙!”
后生们一听是布依龙。顿时惶恐起来:官家捉了布依龙,一定会害死它。杀了布依龙,布依族就危险了。他们偷偷揭开桥帘一看,里面是糍粑做的囚笼,怎么打得开呢?他们实在想不出办法,又悄悄问:“怎样才救得你呢?”
布依龙告诉他们:“我看这糍粑已经干裂了,有些裂缝,只要你们每人含一口水喷在裂缝里,水就可以浸进来,我只要得一点水,就可以出来。”
事情紧急,几个后生赶忙装做去喝水,往河边跑去。正在歇气的官兵看见了,追上去怒喝道:“你们要干哪样!”
后生们头也不回,边跑边说:“我们口干。到河里去喝点水。”官兵们看见他们确实是去喝水,也不再阻拦。他们喝了水,一个人含着一口水回来,趁官兵们在打瞌睡,把水朝囚笼的裂缝里喷去。
干透了的糍粑着了水,只听得“吱吱吱”一阵响,接着,山崩地裂一声巨响,囚笼一下子爆开,干糍粑块四下飞迸,打得乘凉睡觉的官兵们头破血流,喊妈叫娘。就在这一声巨响中,一条白银般雪亮的长龙呼啸而出,扬头舞爪,挟云裹雾,风驰电撃般冲进旁边的白水河。就在布依龙冲进白水河这一霎间,它那长长的尾巴一扫,目瞪口呆的官兵们一下子被扫进白水河。这尾巴扫在河道上,就见天塌地陷、山崩岩垮,白水河宽宽的河道一下垮成陡壁悬崖,湍急的河水流到这里,就像从天而降,凌空飞泻,成了水势奔涌、吼声如雷的黄果树大瀑布。
布依龙冲进瀑布下面的河里,冲出一个巨大的深潭,这就是今天的犀牛潭。据说,布依龙至今还在潭中,每逢晴丽天青,阳光照在瀑布上时,你就可以看见一道五彩斑斓的彩虹映在水雾之中,那就是布依龙的身影。不信你去看,那彩虹总在不断地移动,那是布依龙在翻身哩!
讲述人:韦绍景 韦绍珍
搜集整理:何积全 刘之侠
黄万机 黄邦君
流传地区:镇宁县
附记:驰名中外的黄果树瀑布,黄果树瀑布位于镇宁布依族苗族自治县的扁担山区–布依族第三土语区聚居区中心。离贵州省会贵阳150公里,海拔990米,是世界最大的瀑布之一。北盘江支流之一白水河、打帮河、郎岱河贯穿布依族聚居区,河上九级十八道露天飞瀑,四道地下飞瀑,其中黄果树瀑布最大并居瀑布群风景区中心。瀑高66.8米,宽81.2米。夏季洪峰,流量达二千秒立方米。{徐霞客游记》盲,“一溪悬捣,万练飞空……捣珠崩玉,飞沫翻涌……盖余所见瀑布高峻数倍者有之,而从无此阔大者。”古人有一绝联与西去数里,举世闻名的红岩碑辉映:“白水如棉不用弓弹花自散,红霞似锦何须梭织天生存”。瀑中有一水帘洞,并有水帘窗,可穿行于瀑水之下不湿衣,并可透窗观看水帘从头顶泄下.下游六公里有水上石林天星桥风景点,方圆四公里,石林中有天星洞钟乳石奇观。近年国内外游客四季蜂拥,国家为此配套旅游设施——贵(阳)——黄(果树)高速公路,沿线宾馆星罗棋布。布依族丰富奇特的风情习俗,给风景区增添了无尽的光彩。
注:①布依语:布哈,指汉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