问:以前读过你的散文集《兵马俑狂想》、《慧雨潇然》和发表在报刊上的不少散文,这次,你的新集子《灵树婆娑》又作为”朋友丛书”之一同读者见面,可喜可贺。读你的散文有和读其他作家明显不同的感觉,能看到你思考的力度和深度,请问这是不是你对写作道路的一种有意识的选择?多年前,你撰写的《创造论》即为人称道;后来你的龙文化研究又成果累累,在海内外独树一帜。那么,你怎么看待”作家学者化”的问题?
答:文学是一个高峰林立的存在,一个国家有一个国家的高峰,一个省也有一个省的高峰。要超越高峰是很难的,但是,可以努力做到与现有的高峰不同。只有不同才有可能成为一片别致的风景,甚或生长成一座新的高峰。我是上个世纪的七十年代末开始写作生涯的,到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,即我写作《创造论》的时候,就开始思考自己该走一条什么样的路了。因为我发现,追新求异是创造的真谛,要在文坛上立起来,就得”异”,即和别人不一样。有的作家靠滂湃的灵气写作,成功了;有的作家靠深厚的生活积累写作,也成功了。我是学哲学出身,平时比较关心社会科学的方方面面,脑子吧,谈不上多聪明,却喜欢思来想去。于是就想走一条学者和作家相结合的路子。现在看来,这条路子虽然走起来比较费劲,但还是可以走通的。
至于”作家学者化”的问题,我不反对,我还主张”学者作家化”。所谓”作家学者化”,我理解,倒不一定要求作家都成为写作之外的某一领域的研究专家,而是要求作家得有一定的学问,有一定的文化。按我的体会,文化可以使文学深刻独步,而文学呢,又能使文化喜闻乐见。有评论家提出,作家不是学者化的问题,而是思想家化的问题。我觉得两者不矛盾,思想家化是更高的要求。作家和思想家的结合是大师级的结合,这样的结合中国很少,世界上也不多。一般作家,比如我吧,能成为一个”思想者”就不错了。
问:学者也好,思想者也好,总是理性的、抽象的东西多,感性的、形象的东西少,而文学,是主要靠感性和形象来支撑的。那么,你是如何处理二者关系的呢?
答:你这个问题提得好。我的散文优点在这个地方,缺点也在这个地方。平日里拿起笔,或坐在电脑前,我总是努力地把抽象思维和形象思维这两个翅膀同时扇动起来,总是想着怎么样能使自己思考的结晶有一个形象生动的、美妙有趣的、文学性的表达。这里有一个转化的问题,有时候化得好,文章既有思想含量、文化品位,读起来也比较美;有时候就化得不怎么好,写着写着,就禁不住把某些看法赤裸裸地喊了出来,造成了思想大于形象的效果。所以,对我而言,把文章写成大家都喜欢读的、艺术性上乘的”美文”,当是松懈不得的一生一世的追求。
问:听说紧随着散文集《灵树婆娑》面世的,还有两部龙文化研究专著?看来,世纪之交的龙年你是一个丰收者了。如今龙年已过,请问你在蛇年有何打算?将主要精力是放在龙文化研究上,还是放在文学创作上?
答:龙文化是一个大文化,也是一个和我们民族同步前行的文化,它不会因龙年过去而冷却,何况蛇还是一条”小龙”呢。我的那两部新”龙著”,一部叫《中国的图章–说龙谈凤话麒麟》,陕西人民出版社出版。书名已将内容显示出来了,即将龙文化扩展到凤文化和麒麟文化;一部叫《龙起东方–庞进龙文新作》,重庆出版社出版,收集了《龙文化的哲学思考》、《龙文化研究的当代意义》、《绿龙》等一批新近撰写的龙文。在蛇年,以及以后的岁月里,我对龙都会一如既往,保持足够的关注。但是,我也不会冷落文学,就像一位冰雪运动员,滑滑冰再滑滑雪,滑滑雪再滑滑冰。今年,我会发扬龙的那种开拓奋进的精神,在文学的雪野上滑一滑,争取滑出一个对得起读者的好成绩来。
(原载2001年2月14日《三秦都市报》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