辽阔的中华大地上,取名“凤凰”的山原、河流、城镇、村街,以及企业、酒家等等,可谓多矣。这些凤凰,以美丽之羽、动人之声、翔舞之态,为山河增色,为生活添彩。那么,它们为什么要以凤凰为名呢?
考察一下,无外乎六个原由:山水凤凰、祖先凤凰、传说凤凰、民俗凤凰、人杰凤凰、和美凤凰。
以湘西凤凰为例——
一.山水凤凰:“凤凰县”是从1913年(民国二年)起叫的。之前,由1700年(清康熙三十九年)起叫“凤凰厅”。再之前,由687年(唐垂拱二年)起叫“凤凰营”。叫凤凰营的原因是此营建在一座距现在的凤凰县城25公里的凤凰山上。那么,此山为何叫凤凰呢?是因为其形状像一只昂首展尾的凤凰。我们把这种因自然山水的形状像凤凰而得名的情形称作“山水凤凰”。这样的凤凰,反映着人们对大自然的热爱和敬重。
二.祖先凤凰:凤凰县是苗族同胞的居住地,苗胞占到总人口的60%以上。苗族奉炎帝、蚩尤、驩兜(头)为祖先。炎帝是太阳神,所谓“炎帝者,太阳也”(《白虎通·五行》),凤凰是太阳鸟,炎帝与凤凰有密切的关系。民间有凤凰赐炎帝五谷种籽、驮炎帝飞至东海蓬莱岛,抱回一轮太阳,从而给大地带来光和热的传说。而蚩尤和驩兜都有身生双翅的形象。所谓“以飞兽有翅者谓之蚩尤”(《日下旧闻考》)。驩兜“人面鸟喙有翼……仗翼而行”(《山海经·大荒南经》)。这里的“飞兽有翅”、“鸟喙有翼”等,既是鸟的特征,也是凤的特征。人当然是不会长翅膀的,这样的说法,实际上反映的是凤凰崇拜与祖先崇拜的融合。
三.传说凤凰:指的是民间流传着与凤凰有关的传说。如《苗家“六月六”节的传说》:古时某年,湘西勾良苗寨猎手吴天龙,不满皇家官府压榨,决意在当朝皇帝某日五更坐朝时射死皇帝。临睡前,他叮嘱母亲鸡叫头遍时将其叫醒,而其母怕误了儿子的事,未等到鸡叫,就拍打簸箕,使鸡鸣叫。于是,吴天龙起身,操弓带箭,爬上山顶,面向北方皇帝宝殿,连射三箭,因皇帝尚未上朝,箭中龙椅。皇帝上朝发现后,下旨捉拿凶犯。吴天龙率领苗民与前来围剿的官府兵激战多日,终因寡不敌众,失败被杀于阴历六月初六日。吴天龙死后,变成了一只大公鸡,天天站在勾良山上,为苗家呼唤光明。从此,每年到了阴历六月初六,勾良苗寨都要举行歌会,以歌颂和纪念自己的英雄。此传说,虽没有直说吴天龙变成了凤凰,但说其变成了雄鸡,而鸡是凤凰的取材对象,是凤凰可以排在首位的模特儿。
四.民俗凤凰:指的是民间习俗中有许多以凤凰为主题、为内容的事象,展现和反映了人民群众对凤凰的崇拜和喜爱。如苗族妇女喜戴凤凰银冠,喜插凤凰银簪。凤凰银冠上的凤凰多则九只、七只,少则成双,配饰银花、摇叶等。凤凰银簪造型生动,凤头向前,凤口衔珠,凤背布满银花,凤翅、凤腹密垂灯笼穗、叶片穗。另外,苗族刺绣是也多见漂亮的凤凰纹样。
五.人杰凤凰:凤凰是才俊的的象征,是杰出人物的意象化、神物化。中国自古就有将杰出人物比作凤凰的传统,如老子就将曾以凤凰比孔子。沈从文、黄永玉、熊西龄等,就是从凤凰古城里走出的人间凤凰。
六.和美凤凰:凤凰文化的精髓是“和美”。凤凰来自于自然界,是古人对众多鸟禽和自然天象的集合,反映了人们“天和”的诉求和愿望;凤凰从诞生的那一天起,人们就将种种道德理想付于其身,是“人和”的形象化、审美化;凤凰统“阴阳”于一身,是典型的“己和”。凤凰不光是“和”的产物和表征,还是“美”的集合、体现和化身。凤凰的形成过程,是一个美的因素被发现、被选择、被采纳、被综合、被升华的过程。从形式美的角度看,凤凰符合对称、平衡、整齐、比例、主次、变幻、参差、节奏、多样统一等形式美法则;从内涵美的角度看,凤凰具有祥瑞美、新异美和崇高美,凤凰是形式美与内涵美的统一。“和美”的象征、寓涵和期望,是山原、河流、城镇、村街、企业以及古今人物取名凤凰的最根本的原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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庞 进 著名龙凤文化研究专家、作家。中华龙凤文化研究中心主任,陕西省社会科学院特约研究员,陕西省现代文学学会副会长,西安日报社高级编辑。著作有散文集《兵马俑狂想》、《慧雨潇然》、《灵树婆娑》(获中国首届冰心散文奖)、《大悟骊山》;专著《龙的习俗》、《八千年中国龙文化》、《创造论》、《呼风唤雨八千年——中国龙文化探秘》、《中国的图章——说龙谈凤话麒麟》、《龙起东方——庞进世纪龙文新作》、《博大精新龙文化——以浙江龙游为例》、《凤图腾——中国凤凰文化的权威解读》、《龙子龙孙龙文化》等18种。在互联网上创建并主编有“中华龙凤文化”(www.cdragon.com.cn、www.loongfeng.com)网站,其龙凤文化研究成果在海内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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