烫人的龙眼

青丝

2009-06-14 北京晨报(北京)   

 

龙眼有个很悲情的别名——荔奴,意指龙眼不仅在味道上稍逊荔枝一筹,而且一俟荔枝的季节过去,龙眼才接踵而出,像极了荔枝的跟班仆从。无辜的龙眼,其实并无与荔枝争风之心,又不过是晚生了几个月,却被冠以如此刺耳的污名,其悲惨的一生,始终被笼罩在荔枝的阴影之下,岂不冤哉。

其实龙眼也不是没有典雅堂皇的别名。就形态来说,剥去果壳,从凝如水晶、玲珑玉润的龙眼果肉,隐约可见内里包裹的深褐色果核,莹泽若珠,故而龙眼又有一个别名叫骊珠。《庄子》中说,骊珠乃是骊龙颔下的宝珠,极为珍贵,要想取得骊珠,须潜入深渊中埋伏,待骊龙睡着后,才能窃得。只不过,荔枝与丰腴惹火的杨玉环有相得益彰之益,而形容枯槁的庄子,却不具炒作价值。种种先天上的不足,导致了龙眼的地位比荔枝矮一头,似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。

每当月白露坠、新稻初熟之时,也正是龙眼收获的季节。近年来,一些种植龙眼的农庄,每到龙眼成熟时都会举办龙眼节,类似于农家游的一种活动,采取收门票的方式。只要买票进了农庄,龙眼随便摘随便吃,只是不许带走。若要打包,须另外花钱向农庄购买,价格比市场上要略为便宜些。这种寓吃于乐的休闲方式,颇受人们欢迎。若是得暇到果园逸游,登山巅而远眺,于山色葱茏之中,看那青翠的枝叶间珠丸累垂,沉甸甸地悬挂着一串串穗结如葡萄的龙眼,未等敞怀大啖,内心就已油然而生一种欣喜之感。若是能日啖龙眼三百颗,亦不辞长作果园人。

龙眼有好几个品种,一种实如粟大,汁丰肉厚,可是味道却略淡,甜味与香味都稍逊。若是用于晒制桂圆肉,再为合适不过。品质最佳者为石硖龙眼,果壳光薄而有细纹,颜色黄中带青,大小若弹珠,其味清香袭人,甘美如蜜,食之令人不忍罢手。我小的时候,还喜欢玩一种恶作剧——每吃完龙眼,在手掌心藏一颗龙眼核,遇到熟人,把龙眼核在地上快速摩擦几下,然后猛地按在别人的手臂上,能将人烫一跳。

龙眼不仅味美,食之还有益于人。三国时,魏人张揖所撰的《广雅》就提到龙眼有益智之功,可以治疗失眠、增强记忆力。而在古代,龙眼也被作为款待客人的佳物,譬如在小说《儒林外史》、《初刻拍案惊奇》中,都有用鲜龙眼泡茶待客的情节。龙眼经过烘干或炒熟后,名为桂圆,可以入药。许多人在炖汤时,都喜欢放几粒桂圆肉增味。若是产后或病后体质虚弱,用桂圆肉加红糖煮鸡蛋甜酒,食之尤补血气,可以益气安神。另外还有一个传说:若是有姑娘属意于一位男子,不便启齿,就会为他做一碗桂圆肉煮糖水鸡蛋。至于此说是否属实,尚无实践以印证。

青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