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站讯 近日,由西安日报社举办的“我当记者(编辑)的体会”征文活动圆满结束。评出一等奖1名,二等奖2名,三等奖3名及优秀奖15名。著名龙文化研究专家、作家、西安日报社高级编辑、加拿大商报《今日西安》专版主编、海慧出版社副总编、中华龙凤文化网主编庞进的《白纸黑字》拔得头筹,获得一等奖。(龙凤)
附:
白纸黑字
庞 进
世间三百六十行,与文字打交道最多者,大概要数记者、编辑和作家了。汉语言文字形、音、义齐全,表现力丰富,负载着一个伟大民族的悠久历史灿烂文化,称其为东方古国的“第五大发明”实不为过,相信在语言世界里做他个“领袖”,也会是神采飘逸、风光八面的。但是,汉字的出错率大概不会比其他文字低,所谓无错不成书,无报不出错。我在记者、编辑岗位干了二十多个年头,可以说天天都和差错打交道,直接和我相关的差错也出了若干次。
上世纪80年代中期,故乡临潼的渭河大桥建成,结束了南北阻隔的历史。我是怀着一腔深情前去采访的,回来后写成一篇题为《桥》的报告文学。由于采访得深入,文章见报后,得到了方方面面的好评。然而没有料到,因我一时的不细心,竟造成了一件无法挽回的差错。那会儿还是铅字排版,在排几个工程副指挥的名字时,将顺序搞错了,该排第二的放在了第三。文章的三校样我是看过的,竟没有引起我的注意。这位副指挥是在桥梁建设方面有不小贡献的知识分子,对声誉看得重当在情理之中。于是就认为我是在有意地贬损他、奚落他。责骂我的话语多次传来,我说什么好呢?白纸黑字,抠都抠不下来了。
那年仲夏赴延安采访,一天下午,忽然云起风骤,噼哩啪啦地下起了冰雹。开始是蚕豆大,很快就变得像弹球,像核桃,地里的庄稼蔬菜被打得稀巴烂,显然一场灾难了。当晚我写了一则消息,用长途电话的方式朝回发。几天后归来翻报纸,“拳头大的冰雹”几个字显豁豁地蹦到眼中:听误了,抄误了,“蚕豆”变成“拳头”了。编报的同志和我商量,说过去了算了吧,我说还是更正吧,“蚕豆”和“拳头”,差远了。
“拳头”之错有通讯工具不先进的因素,然而工具先进了,也有因“先进”而出的错。经我手处理过一篇写聂荣臻元帅的文章。校样上有“元帅”字样的地方,全是元“帅”,可报纸印出来后,好多处都成了元“师”。什么原因呢?电脑录稿员把“帅”错打成“师”,打印机没有将多出来的那一道在样稿上打出来。
一篇稿子从写到发,要经几道关。于是常发生望文生义想当然的事情。一次,我写了一则《临潼骊山川菜馆开门迎客》的消息——改革开放之初,这样的事情还算新鲜。一位老总大笔一挥,题目成了《骊山上有了川菜馆》。其实,那个川菜馆开在大街上,只是以“骊山”为名而已。还有一篇写秦俑的通讯,文中有“墓圹”一词,发出来却是“墓塘”。我去问校对,人家说:“我们还以为你写的是半个字呢。”还有一篇写栎阳镇的通讯,其中写到县西村。发表后评报栏里出现一个红色的大问号:“是镇西村还是县西村?”划问号的同志不知,栎阳在西汉时曾为“万年县”,因而确实就有了这么个县西村。
长期编副刊,外埠的作家不说了,省圈内的绝大多数作家的稿子都看过、编过。有的作家名气不小了,可稿子呢,内容不说,字先写得缺胳膊少腿,繁体、异体、简笔、行草混杂,的地得不分,折来绕去,夹缠出一串一串的病句。于是不免叹惜再三,对其文稿的价值,甚至敬业的程度都大大地产生了怀疑。因了诸多鉴戒,我就常给我自己,也给那些想当记者当作家的人讲,最基本的是最不该忽视的,白纸是脸,黑字是眼睛鼻子嘴,一点点的马虎都要不得。